深夜11点，当写字楼的灯光渐次熄灭，上海巨鹿路的梧桐树影下，一扇雕花木门悄然透出暖光。推门而入，茶香裹着古琴泛音扑面而来，穿亚麻衫的茶艺师正用银壶冲泡十年陈白牡丹，茶汤在玻璃公道杯里流转出琥珀光。

'这是用2013年磻溪荒野茶青制作的，'茶艺师小满将茶盏推到我面前，'您尝尝第三道，月光晒过的茶叶会有薄荷凉。'盏中茶汤入口，喉间突然泛起的清凉感让人想起小时候外婆家后山的晨露。

暗调空间里，二十多位都市夜归人散落在各个角落。穿西装的男人在角落用建水紫陶壶闷泡老班章，对面穿汉服的姑娘正在学习宋代七汤点茶法，茶筅击打建盏的声响像是穿越千年的密语。

老板阿杰掀开里间的靛蓝染布帘子：'要不要试试我们的限定彩蛋？'他取出一罐贴着'1998年勐海药香熟普'标签的紫砂罐，'上周刚有位客人在这里哭完三泡茶，第二天就去提了离职。'

凌晨两点离开时，看见门口小黑板上写着明日特供：武夷山桐木关正山小种烟熏版，配张爱玲手抄心经体验。玻璃窗映出我的影子，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湿润了——这大概就是茶汤里溶解的，属于现代人的月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