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晨雾还在山间缭绕，茶农们已背着竹篓踏入青翠欲滴的茶园。清明前的嫩芽沾着露水，指尖轻捻便能闻到兰花香混着泥土的鲜腥——这是只有春茶季才能品到的‘山头气’。

跟着老茶农李阿婆穿行在武夷山桐木关的竹林小道，她突然蹲下身拨开几丛野蕨：‘瞧见没？这‘螃蟹脚’（茶树上寄生的稀有苔藓）长得旺的茶树，做出的正山小种带着蜜韵！’她顺手摘片茶青让我嚼，先是一股青草涩，三秒后舌根竟涌出野葡萄的甜。

午后在茶农家喝到今春头采的金骏眉，柴火灶上铁锅炒茶的焦香还没散尽。茶汤入喉时，窗外突然掠过采茶女哼的赣南采茶调，阿婆笑着指灶台边竹匾：‘那堆茶青里混着刚摘的茶耳（茶树变异嫩叶），等会炒好了送你两泡，能吃出白玉枇杷的味儿！’

暮色里看晒青的茶农用木耙翻动茶叶，远处梯田层层叠叠像翡翠拼图。突然明白为什么老茶客总说：‘喝春茶，喝的是整座茶山的精气神’。